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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第 56 章

  尊养小夫郎[种田]

沈文宣站在刚刚建成的打铁铺内, 里面又暗又热,火炉的火光汹涌地扑在人脸上,分成不规则的明暗两面。他面前在炉火中忙活的不是铁匠, 而是烧瓷器的老师傅, 从别处窑场用足了银子招过来的, 手艺一绝。此时沈文宣正在等玻璃成形冷却, 旁边的铁盘上已经是冷却好的大块平整玻璃。烧玻璃不难,至少比烧瓷器简单。难的是如何降低成本且耐热,更难一点的就是玻璃的纯净度。将石英砂、长石、石灰石、纯碱按一定比例混合熔制变成玻璃液,其后通过吹玻璃制成各种形状的容器, 抑或先做成想要形状的膏模, 中间是掏空的,将玻璃原料和膏模封在一起进炉烧结, 融化的玻璃液就会流入膏模内,冷却后拆除膏模再进行修葺。石英砂和长石是烧瓷器时会用到的原料,石灰石是平时刷墙用的, 这些弄来很容易,而且便宜,关键是纯碱,天然纯碱一般通过盐碱湖得到, 没有盐碱湖就得用苏打,但大量使用的话很贵,不过可以用草木灰熬制的碱汁代替,这样的话成本就会大幅度降低。同时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减少试错造成的浪费, 在原料中加入熔融氧化的铅可以降低玻璃的熔化温度, 使玻璃更加容易熔化, 而且可以延长玻璃保持液体状态的时间。使用的石英砂越精纯, 玻璃的纯净度越高,在其中加入铜、铁这些金属元素就可以得到有色玻璃。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些,这只是他上大学时建筑学的辅修内容而已。沈文宣摸了摸已经冷却好的那块玻璃,表面还是有些粗糙,而且看着不是很干净,但比之前面做的已经好了很多,“公子,做好了。”老师傅桐老将修葺好的玻璃茶杯小心递给他,“小心小心。”这是他做了这么些天以来做的最好的一只了,净透明亮,一丝杂质也无,比他看过的最素雅的瓷器还要好看几分,着实为一件奇器!一想到这竟出自他的手笔,桐老忍不住笑了几声,看着沈文宣手中的琉璃茶杯甚是满意,一开始这些人找上他的时候让他签终身契,他还不太乐意,但他们提出的条件着实丰厚,可以在一处有山有水、风景秀丽的地方给他盖一座私宅,仆从环绕,月银也比之前的窑场高出一倍,而且上工的时辰随他定。仔细考量之下,他还是同意了,如今看来这么好的东西不让人签终身契才怪呢。他烧瓷这么多年,这个琉璃工艺难得让他心潮澎湃,不想要仆从,倒是想要几个徒弟伺候着,还有前几天这人给的瓷器图谱,只一字,绝。本来他想着来这儿是来养老的,没想到反而想在晚年再拼一把,世事难料啊。沈文宣看过之后就将茶杯交给了后面的王沐泽,看向桐老问道:“老先生的住宅可想好地方了?想好之后我请人来动工。”“不用不用,”桐老摆摆手笑道,“就在这铺子周边盖就行,我看这处就挺好的,有山有水,不过你得给我弄几个窑洞出来啊,还有几个徒弟,没有窑洞没有人,要我咋干活?”说着不禁着急,这铺子一看就是打铁用的,虽然也有炉子,但烧瓷器可不能这么烧。“老先生说得对。”沈文宣笑了一声,他找人是按品行和手艺来找的,如今看桐老憨厚的性子,倒也没找错人。王沐泽捧着茶杯小心地装进盒子里,笑道“你再将就几天,窑洞肯定会尽快办好,后面还会来几个铁匠,你放心,都是老实人,这后面我们盖的房间也够多,肯定不跟你抢地方。我今天就找人给你盖宅子——”“行了,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,我看他在这儿游山玩水的,好不自在,哪有那么多不满意?”温老头道,坐在远离炉子的地方喝茶,他嫌挨着炉子太热。桐老笑道:“老温头你牙尖嘴利的,人小泽给我说道说道都不行,我看谁受得了你这脾气。”温老头:“诶,你还别说,我家还有一个老家伙,他就受得了,你这受不了是你不行。”桐老被他气笑了:“行,我干活,不跟你聊,我在这里游山玩水也没有你清闲。”“我清闲?等会儿来的铁匠都得我带,我到时候可比你忙。”温老头翻了一个白眼,将茶杯“嘭”地放在桌上。俩暴脾气老头。王沐泽抿紧唇,忐忐忑忑地看向沈文宣。沈文宣完全不担心,只道:“别打架。”桐老捣鼓玻璃原料:“谁有空跟他打架,忙呢。”温老头将手里的图纸甩得“劈拉”响:“谁不忙呢?不忙的赶紧滚。”沈文宣挑眉,将温老头叫了出来,外面瀑布正有十几个木工施工,看进度至少还需要二十几天。温老头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道说道态度问题,脸色臭臭的,却听他问道:“你手上的图纸看得如何?”温老头愣了一会儿,图纸在张舵头的人出发走商那天沈文宣就已经给他了,说实话,简直匪夷所思,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。“我看懂了不少,不过——”温老头盯向沈文宣,眉头紧锁,“你为何把这样的东西交给我来做。”“你不是参照古书做出了水运仪象台吗?”沈文宣想起找黄玉做望远镜时从他箱子里翻出来像钟表一样的东西,精密至极。“你能做出它,肯定也能做出图纸上的东西。”温老头笑了一声,但紧皱着的眉仍然没松:“你要这样的东西是想干什么?不会是想谋——”“你想得太多了,”沈文宣打断他,脸上的表情淡淡的,“防身而已,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。”温老头撇嘴:“我哪知道你葫芦里的卖的什么药,但这究竟能不能做出来我得先试试,试完你不就知道了嘛。”温老头转身回屋,那几个铁匠来了之后他得好好选选,没天赋的蠢蛋赶紧滚。沈文宣嘴角微弯笑了一声,问向一旁的王沐泽道:“赵二呢?”王沐泽:“他去了码头接货,张舵头的船今天就到,估计那些铁矿今天就能送过来。”沈文宣点点头,带着他上了马车,直奔平乐府郁家。郁家宅院。“这边这边,都打扫干净了。”郁堂正指挥着仆人上上下下地打扫,好不忙活。全府人都知道那酒楼的东家沈文宣要来,但他又不是大官大贵人,来拜访时只按客人的标准来接待即可,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。郁老爷坐在厅堂之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往地上吐,看着门口走廊上忙活的郁堂不屑地“哼”一声:“一股小家子气,他姓沈的也就一商人,比之郁家能高贵到哪去,忙活这忙活那的,也不嫌寒碜。”郁子秋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扣着自己指甲缝假装没听见,如果他反驳,估计他这个爹又要闹,骂他是个白眼狼,骂郁堂狼子野心,甚至骂祖母引狼入室,想要侵吞郁家,全家都不得安宁。这都由于郁堂是郁家老太太那边的人,改姓郁,来这里主持家事,说他是主也不是主,说仆也不是仆。来郁家后为郁家尽心操劳了十几年,使得郁家从一个小作坊变成平乐府唯一的大窑坊。他反正挺佩服他郁堂叔的,有这本事自己出去单干早就风光无限了,哪用得着在这儿受他爹这气。林小娘跪坐在他脚边给郁老爷捶腿,笑道:“老爷莫气,他要搞就让他搞去吧,忙的又不是老爷,在这儿自己清闲着,看他跟猴儿一样上窜下跳,岂不得趣?”“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张巧嘴。”郁老爷笑着伸出肥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,林小娘装着娇俏躲开他的手:“老爷~”郁子秋搁在这都快吐了,偏偏他还不能走。这老爷子非要拉着他训话,但他等这儿都半天了都等不到他训,烦死!林小娘忐忑地安生了几天,在自己院里足不出户,但丝毫没见家里有什么风波。也许那事知府夫人大度,也就这样过去了,她还抓着正室放利子钱补贴娘家的把柄,她也不敢说,林小娘心中窃喜,胆子更大了些,越发对着郁老爷狐媚起来。“老爷,妾身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相求。”林小娘面露愁苦,手指划着他的大腿,惹得郁老爷心里发痒,忙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道:“你说,你什么事我没答应过。”林小娘脸色不缓,叹了一声,道:“我向你开口还能是什么事?自然就是咱们的孩子甄儿。这孩子也不知是喝了什么迷魂汤,自从上次春朝节过后,非求着我去温家做媒,为的就是那沈文宣。”“啧,”郁老爷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,“咱们甄儿长得貌若天仙,怎么能便宜姓沈这小子,你多开导开导她,我们什么样的女婿要不到?就是那知府公子,咱们甄儿也配得上。”“我也是这样想的,可甄儿说结亲不能只看家世,得随着心意走,就像当年我嫁给老爷你一样,我嫁你时老爷可没这么大家业,家里的夫人还有老夫人还多有责难,可我就是铁了心看准了老爷,就是夫人、老夫人再如何针对我,妾身只要每天能看见老爷就什么都忘了。”她时而可怜时而强笑时而痴情地说完这一大段戏,惹得郁老爷满心疼惜,扶她起来坐自己腿上。郁子秋听完只想吐,按她这个说法,那他娘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更穷呢,不也一直不离不弃,这女人是看她嫡兄团练使要把她嫁给普通农户才巴上他爹,还铁了心动了情,恶心心。林小娘伏在他的胸膛,继续道:“我不想甄儿为了所谓的家世就嫁了人,那高门大户要真嫁过去了,哪容我们这些娘家人给她撑腰做主,到时候甄儿被欺负了怎么办?这沈家虽比不上我们郁家,但好拿捏,且上无父母长辈,左右又无亲缘兄弟,我们甄儿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,谁都听她的,好不快活。”林小娘不禁笑了几声,郁老爷一听也是这个理,不过——“这姓沈的不是有家室了吗?有个——”“夫郎,”林小娘道,“这也是我想求老爷的,他不是来我郁家拜访吗?那他肯定是对郁家满意,老爷,一个双儿做的夫郎有什么打紧的,他来时,你向他透露个意思,按我们甄儿这条件,他肯定想得清的。”郁老爷琢磨了几息,还是不太满意:“话虽如此,但咱们甄儿这般好,要她嫁门楣这么低的我真舍不得,不过……若是她真想——”“老爷!”小厮跑过来道,“沈公子来了!”“我知道了,这么咋咋呼呼做什么?”郁老爷翻了个白眼,隐隐不耐烦。郁堂笑着带着人进来,沈文宣一进厅堂就看见郁家主正抱着个女人,一顿,脚刚想跨进去又收了回来,道:“我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想和郁家主你商谈,可否换个正经地方说话?”郁堂顿时有几分尴尬,地上一堆瓜子皮也有失尊重,便抬眼看向郁老爷,暗暗打了几个眼色。郁子秋帮腔道:“爹,我在这儿待烦了,去书房坐坐吧。”让这个女人赶紧滚,真是,是个人都不能说出刚才那番话。郁老爷脸色有几分不好,但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还是起身往书房去了,林小娘被留了下来,不禁恨得咬紧了牙,她在这儿怎么了?总比那个年老珠黄的女人待在这儿有碍观瞻得好!书房里面有个休息的茶室,沈文宣带着王沐泽与郁家的郁老爷、郁子秋还有郁堂相对而坐,桌上有一壶正烹煮的茶。郁老爷理理自己的下裳,漫不经心道:“我记得沈公子是做酒楼生意的,和我郁家窑坊八竿子打不着,谈何生意啊?”他现在还记得这人只对郁堂点头,不对他点头,不把他放在眼里,哼!沈文宣没在意他的态度,直接将王沐泽捧着的盒子拿了上来:“跟郁家做生意,自然是瓷器这一方面的。”说着,盒子打开,一只晶莹剔透的杯盏呈现在众人面前,对面三人直吸一口气。沈文宣拿起正烹煮的茶壶,打开杯盖,在里面倒了一杯,推给对面。“琉璃茶杯,各位是做瓷器的,应该对琉璃有些了解。”郁老爷瞪大了眼,小心地将杯盏拿起来看了看,脸上满是震惊,这杯盏竟然能透地直接看见对面的人:“这这……琉璃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,皇家贵族才用得上的东西,你你你——”郁堂稍稍冷静一些,他们烧瓷器时偶然也会烧出一些琉璃块,但色泽不纯,块头不足巴掌大,远远达不到做成饰物的程度,更别谈做成琉璃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,且看这只杯盏的精巧程度,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琉璃杯能比的。“不知沈公子拿出这样的美器是想?”郁堂咽下一口口水,要是卖给郁家的话,他们郁家可能出不起这个价钱。沈文宣:“我知道琉璃杯该如何做,除了琉璃杯外还有其它各种物件,瓷器、砖瓦、摆件就是面前的这张桌子也做成琉璃的,完全不成问题。”郁老爷小心地放下茶杯,急得脸红脖子粗:“那你你你——”“我是想和郁家做生意,”沈文宣客气地笑了一声,眼睛里隐隐有精光闪过,“我记得郁家在平乐府西边有六座窑坊,将这些窑坊给我如何?”郁堂拧紧眉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想买我们郁家的窑坊?”他们郁家就这六座,这是想全都买走?那他们郁家没了安身立命的家业,还要琉璃杯有何用?“不全是,郁家有郁家的人脉、买家还有名声,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些?”沈文宣笑道,“我是想使用郁家的窑坊,同时希望郁家能帮我管理瓷器还有琉璃生意。”“顺便问一句,你们郁家一年靠瓷器能赚多少银子?”郁家三人沉默了,郁子秋是不知道,郁堂和郁老爷都知道这属于他们郁家的秘密,不能说。沈文宣虽然问了,但也没必要知道这些,只道:“无论郁家能赚多少,我一年给你们五倍,前提是将你们郁家的窑坊给我。”郁堂看了他好一会儿,问道:“你不缺银子,又有这门手艺,完全可以自己开窑坊,为何非要我们的?”“这重要吗?我找郁家自然有我自己想要的好处就是了。”沈文宣回视他,半点儿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“我想你更应该关心郁家才是,我不只做琉璃还做瓷器,到时候郁家恐怕——”他没说,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,郁家的生意主要在渝州还有下面几个州内,连江南那块地方都卖不到,但这琉璃肯定会成为权贵手中的宠儿,若沈文宣的窑坊壮大起来,那在平乐府将他们郁家完全挤开不成问题。到时候郁家的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。郁老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,对着他说的五倍颇为心动:“你、你说得可是真的?五、五倍?”“我说出来的话都要写进契约书里,怎能不当真?”郁堂笑了几声,脸色稍稍有几分难看:“公子的风格还是与初见时一样,做事十分周全,既有利诱也有威逼,答应则活,不答应则死。”“郁老板言重了,这对郁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契机?毕竟人总要往高处走。”沈文宣垂眸看向被郁子秋拿在手里的琉璃茶杯,道:“只看郁老板打算如何选。”郁堂摇摇头,就像这人第一次问他如何选一样,道:“我有得选吗?”沈文宣笑了一声。郁老爷在听见“郁老板”时就开始憋着气,在郁堂又要开口前突然猛锤一把桌子,怒道:“我才是老板!我才是郁家的主人!郁家当家做主的!你们为什么总问郁堂如何如何?!郁堂他算个屁!窑坊的地契是在我的手上,我!我!!!”他这突然一通喊,吓得郁子秋差点儿把手上的琉璃杯给摔了,连忙拍拍自己的心脏,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爹。沈文宣一顿,看了他半晌,重新问道:“那郁老爷的——”“爹。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俏女声,沈文宣的话被打断。紧急着书房门被打开,郁子甄端着一壶茶娜娜婷婷地走进来,面上还蒙着一层面纱,她听娘跟爹说了那事,但还是不放心,这难得一次机会,断不能有所差池。“呀,原来这里有茶,我还道下面人粗心忘了送上来。”郁子甄面上娇娇弱弱的,跪坐在郁老爷旁边,将托盘放在了桌上,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文宣瞧,等他瞥过来又低头娇笑了两声。她完全没注意到气氛不对,挽着郁老爷的胳膊娇声提醒道:“爹,那事”郁老爷想起来了,喘着粗气盯着沈文宣,突然笑了一声,脸上有几分莫名的快感,挺直腰杆道:“你不是想和我做生意吗?做生意最平常的就是联姻,这样,你娶我小女甄儿,我就答应做这门生意,我知道你有个夫郎,我也不让你赶走他,就让他降个位分,做小妾吧。”郁子甄偷笑了两声,面上装成害羞的样子打了两下郁老爷的胳膊:“爹~”沈文宣足足愣了两秒,这次是真笑了,突然站起来猛得一脚踹翻案几,滚烫的茶水顿时烫得对面人马仰翻:“我给你几分面子,你还真艹他娘地蹬鼻子上脸了?!!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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